豬朋狗友

大貓

大貓這時後斜躺在沙發上,   用一種詭異的姿勢看著電視.
其實他沒有在看,  他只是用習慣性的以看電視的方式坐著.

何況,  電視根本就沒有開.

大貓看起來就像是個滿身酒味又穿著Obey Tshirt的達摩

我喜歡跟大貓喝酒,  因為跟大貓喝酒就是喝酒.
你不需要期待有甚麼附加的東西.
這是一種無涉友誼抑或資訊交換或一切其他的休閒活動
就像是默不吭聲的打一場網球, 之後默不吭聲的各自離去
不過是以不健康的方式進行.

單純的東西通常可以留存得較久,
從我開始喝酒以後大貓便是我喝酒的朋友,
而我可以跟他喝一整天, 如果彼此有那麼多錢的話.

我跟e朋友們卻無法這樣, 因為通常都牽扯到太多的面向. 總是把自己搞得他媽的複雜.
最後往往把自己陷到尷尬的處境當中.
而我甚至無法忍受一早醒來看到彼此猙獰的臉孔.

大貓醉了, 這我感覺得出來, 只是從來沒看他那麼醉過
啤酒從他嘴角滲出來,

“嘿,   你要嘔吐請自己到外面去"  我說
我不想要一大早起來還要想辦法清理某人前天吃下去的早餐

“喔  ….沒..沒有的事."
這混蛋一臉就是要嘔吐的樣子

這讓我很不安,  我指的是除了嘔吐之外的事.
我並不排斥抬著醉漢在路邊叫計程車,
或是用麥克筆在他老二上畫大象之類的圖案.

讓我不安的是那種在酒醉之後彼此多了吐露真心的隱形義務
好似預設彼此都會為了某些真心話而看到世界表象內的真實, 好似一切都會水漏石出.
好似真心話大冒險是解救世界的最後處方.

如果我就是想要活在虛幻之中呢? 如果我就是喜歡這個充滿謊言的世界呢?
人們憑什麼覺得其他人有義務知道他最內心的感受?
人們憑什麼覺得這很重要?
如果有天在你兒子十八歲那年你太太跟你說其實他跟所有其他八個兒子都是隔壁老王生的你會覺得真他媽開心嗎?

只是把彼此搞得他媽的複雜罷了.

“喔  沒什麼…喔…"
大貓還是一臉嘔吐樣.半倒在沙發上像塊爛泥.

“喔…其實…"
(其實是一切不祥的表徵)

“其實以前我上過白露露, 在你還跟她在一起的時候"
“喔…沒關係的. 老兄, 我能了解, 我能了解的"
“謝了, 老兄, 抱歉過了那麼久才跟你講."

不用抱歉,  因為這表示彼此又多了一個熟識的朋友, 真是棒透了.

“喔…其實…"
(其實是一切毀滅的表徵)

“其實之前我一直認為你只是個想紅又模仿Banksy的傢伙,  而且總是出賣朋友."
“但我現在不覺得了"

大貓最後一句有可能是真的, 有可能只是緩和氣氛的場面話.
而他大可不必加最後那句.

“喔,  謝謝你跟我說, 謝了, 朋友"
“喔, 不會, 我很高興終於有一天可以跟你說這些話"

大貓真的醉了, 以至於聽不出我話裡的諷刺意味
因為我真的是個想紅又模仿Banksy兼出賣朋友的爛人
而如果他真的不認為了,  也不過是因為我變本加厲而感覺不到罷了
而我現在所做所為,  也不過是在證明其實抄襲Banksy人生還是可以很開心.

而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還是會把他給賣了.
我是說如果他值幾個錢的話.

幾分鐘後, 大貓真的嘔吐在我家的玄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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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全人類的愛情而幹

我的好友跟我說:「耶,幹,我跟某某某分手了。」

「喔,是喔,喔,幹…..。」

其實最後那個幹甚麼也不代表,純粹就是個幹,你可以把他視作為全人類的愛情而幹。

我連他們有沒有在一起都不知道。
 
如前文所述,我們活在一個連續劇的時代,我們都是冷酷的混蛋容易激動的女人
 
這個故事發生在地社,充滿著煙味、上演著人世間悲歡離合的地社
這時我的好友與一干豬朋狗友們佔據在吧台附近。而所謂的某某某正佔據在地社的舞台一頭。
這裡的某某某借稱為某。

於是,一間店裡同時並存著兩個互相敵視的群體,中間隔著煙霧與嘈雜音樂與喝醉酒的人群。
 
我則茫然的站在兩個群體的中間。思考著自己在這錯綜復雜的劇本裡扮演的角色。其實沒有甚麼好扮演的,因為我只是個放假的過客。
 
出於禮貌性,我走向地社那一頭。
跟某致意。
「嗨,你還記得我嗎?」
還快樂嗎?爽不爽啊?愉不愉快啊?寂不寂寞啊?人生有沒有目標啊?
 
「剛剛你在旁邊嗎?」
 
「什麼?」
「剛剛就是你在旁邊。」
 
「啥?」我嘗試裝傻,不過顯然很不像。
「剛剛就是你在旁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所謂的「剛剛你在旁邊嗎?」指的是幾分鐘前,我在無意間接起了正在奪命連環摳的某的電話,又在接起電話後無意間跟某瘋言瘋語的瞎聊了幾句,內容諸如「喂?喂?請大聲點?」、「你打錯嘍?」、「請問哪裡找?」等等,最後又在無意間把電話掛上。

而這裡指的無意間,是很技術性層面的。
 
「啥?啥?」我搖頭晃腦著。
 
某站起身甩了我一個巴掌。
唰。清脆而響亮。
 
耶穌說,當有人打我們一邊臉頰的時候…..

在我還沒有會意過來的時候,另一個臉頰又被賞了一個。
這時我臉上還帶著僵住的笑容。

「喂…喂….」
唰 、 唰。
又是兩個
 
「喂….住手…..喂….」
唰、唰、唰。
又是三個
真是他媽上癮了。
 
而一切似乎沒有停止的趨勢。
 
我在混亂中嘗試抓住她的手,並且努力的保持微笑。
微笑,人類共通的語言,因為微笑可以傳撥,愛,愛,人類共通的愛,為了全人類而愛。
 
唰、唰、唰
 
在接連吃了近十下的耳光之後,我思索著在這種場合之下站起來給她一拳是不是個好主意。或是要翻桌把一切砸個粉碎,在她全身插滿玻璃碎片的同時說:「我不打女人。」等等的屁話。
 
實際上我甚麼都沒有做,只是藉故倉皇溜走。
並且祈禱不要有太多人清醒得觀賞到這幕。
 
從我有記憶中就沒有被人甩過巴掌,
嗯….我是說,除了國二那次,或是高中那次,或是幾個月前臉上停了隻蚊子那次。
所以手掌的觸感特別清晰的停留在臉頰上。
 
尤其是當我在地社門口,看著我好友與某若無其事的走在街上之時,臉上特別隱隱作痛,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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